上個星期天是我們輔大英文系的系友大會, 印象中這是我畢業後, 第一次這樣大張旗鼓地通知所有系友與會的系友會。 本來要去的, 但是命運的安排讓我跟這次系友會錯身而過。 (碎嘴非: 你分明就是犯懶病了吧!?)

不過, 看了 小葉的系友會會後感之後,我的的確確是有一點後悔當天懶病發作。


我是輔仁大學,英國語文學系畢業的。


在台灣, 輔大應該不是那種大家擠破頭想要進去的學校, 但是不知道為什麼, 我一直很以自己是輔大英文系畢業生為榮。

那種以身為輔大英文系系友為榮的榮譽感真的不知道怎麼來的, 但是真的! 有時候在介紹自己的學歷時, 講自己是輔大英文系畢業時甚至都會有比講自己是德州某研究所碩士還要大聲的感覺。

輔大英文系的四年,應該是影響我這怎麼看待自己的人生很重要的四年。

輔大英文的四年讓我學會用更有深度的角度去看生活中的人事物;
輔大英文的四年讓我建立一種對自己生命負責的人生態度;
輔大英文的四年讓我對自己有一種永遠無法放下的期許與要求。

有多少學校可以教會學生這一些能力?

所有的語言學分析、文學評論技巧我其實老早就忘的差不多了, 但是這一些面對人生應該有的能力, 我卻是在畢業後的這麼多年後, 漸漸地感受到當年教授們教送給我們的是一個怎麼樣珍貴的禮物。


我永遠記得大一時, 讓所有英文系大一新生頭痛的『國文課』。 沒錯, 唸過輔大英文系的, 就會知道大一的必修國文課是怎麼樣的一場夢魘。


文學概論沒有讓我們熬夜; 希臘羅馬文化沒有讓我們熬夜; 語言學概論沒有讓我們熬夜; 會讓所有輔仁大學英文系大一新生熬夜討論、趕報告的, 就是那一堂大一國文。 那時候我們都會戲稱自己是『輔大英文系國文組』。

當初被這一堂國文課這樣壓迫了一整年, 當時覺得壓力很大、想到要上課就整個神經緊繃, 不過每一個人都在這一堂國文課中學到不少東西, 學會批判、學會欣賞、學會分析。


只是很多年過去了,我還是不懂為什麼輔大英文系要開一個這樣的課? 明明是英文系, 為什麼讓我們在最初期花了最多的時間讀『中文』?


今年的系友大會其實是歡送幾位已經要退休的教授, 其中一位, 就是當年毫不留情『辣手摧花』每一個大一小女、男生的國文課教授:謝錦桂毓。 (謝錦是我生命中很重要的一個人,改天我會另闢專文來介紹他) 在這個歡送他的歡送會上, 謝錦的一番話讓我知道輔大英文系是用著怎麼樣的態度在教育著我們。

謝錦說當年輔大英文系的系主任去找他, 要他來輔大英文系開一堂國文課, 原因?

1. 自己的東西都學不好的人,是學不好別人的東西的
2. 輔大英文系不培養黃皮膚的外國人

我的媽媽瞇阿! 這兩句話我光看小葉寫就雞皮疙瘩滿地, 要是在當場, 大概就是要落淚了。 聽了這兩句話,我才知道輔大英文系的教育對我影響有多大。

這幾年來, 我交了很多不同國家來的朋友, 我去另一個文化裡浸了兩年多, 我甚至(註一)交了一個米國的男友(&最後嫁了這個歪果忍).... 但是, 我一直都知道我不是當香蕉的命, 我很黃,從外面到裡面都黃(完全沒有情色的影射), 為什麼這麼黃? 十年後,我終於知道了答案。


輔大英文系的教育讓我以『自己』為榮, 因為有根, 所以面對不同的文化,我可以開闊地接受卻不被染色; 所以遇到不同的待遇時,我可以不卑不伉、平常以對。輔大英文系的教育讓我知道不管要到哪一個不同的層次, 都只有從你立足的地方開始才可以。


我現在才知道, 雖然我講話老愛加一兩句英文,(You know, 我平時就是愛讀讀book阿!) 卻對一般人打字『的』『得』不分、把火星文當流行感到分外地不舒服;我現在才知道, 我潛意識地排斥學習簡體字, 不是因為我討厭對岸的同胞, 而是因為我覺得簡體字扼殺了我們中國幾千年來文化傳承的結晶。


輔大英文系把我教育成一個以自己出發地為榮的人, 這一生不管我旅行了多麼遠,見識了多少的世界, 我都不會忘記自己是來自於哪裡。 所以,我以輔大英文系畢業生為榮,更以來自於位在太平洋上、外國人常誤以為Tailand的海島Taiwan為榮。




你呢? 你以什麼為榮?




【註一】用『甚至』這個副詞是因為看過了太多劣質的外國品種,我曾經大言不慚地地說過:『我才不屑跟歪果忍交往咧!』想不到到頭來,還是栽在阿都阿身上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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